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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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代王怎麽也沒想到,自己的一個疏忽,使了一招上一輩子最得意的踏雪飄,就被裴箏給認出來了。

其實被他認出來也沒什麽大不了,關鍵是當天晚上,他就因此挨了打。

是真的被打了,兩輩子的第一次。

上一次和裴箏交手,因著他知道裴箏的弱點,而裴箏並不知道他是誰,小勝一籌。

結果這一次勢均力敵了不說,還被裴箏鉆了空子,一腳劈下。

代王倒在地上,差點兒沒能爬起來。心裏頭已經明了,這是被他識破了。

重點是,裴箏裝的還挺像,道了句:“承讓。”

代王還是很有風度的,卻還是被氣笑了。

他算了算,他今天一天呆在武陵長公主府裏,被各路的人馬氣笑了不下20次。

然後,白天成功躲過了裴天舒的魔掌,入夜卻栽在了裴箏的手裏。

實在是……有夠淒涼的。

偏偏這時候,屋裏頭還傳來了涼涼的一句:“別再讓我發現你,不然我就會告訴我爹去。你猜我爹要是知道了你的行徑,會怎麽對待你?”

代王想說“我不過是想來看看你”,可他的嗓子仍舊啞著,說不出來話,只能默默地從地上爬了起來,而後默默地離開。

彎都沒拐,直接奔裴小七的藥園去了。

白天代王也去過一次,可裴小七說了,想求他幫忙醫治嗓子,就算是告訴他赫連名花的消息也不成,必須得幫他試藥。

代王只當他完全和裴天舒,是一個鼻孔出氣的。

得罪了裴天舒,他不過是用武力說話。開罪了裴小七,這貨別看平時不愛說話,還總愛笑,實際上他可比林樅難纏多了。他可以不見一滴血的讓人痛不欲生。

幫他試藥,完全是在拿生命開玩笑的好嘛!

這就果斷地拒絕了。

可是,開嗓的藥他吃了不少,卻還是不能說話,如此和裴金玉說句話都困難,更別提討好她。不能討好裴金玉,這樣的日子得過到什麽時候才算個頭啊。

想了又想,還是得去給裴小七當藥人。

一到了地方,裴小七正好就在院子裏,閉著眼睛,站在月亮底下,吐納、吸氣。

因著代王是一鼓作氣沖到了這裏,勢頭太猛,一時沒有剎住。

裴小七聽見聲響,睜開眼睛,就看見了離他僅有兩步距離的代王,悶不吱聲的,好嚇人啊。

代王下意識退後一步,當即用嘴型和動作表明了來意。

可裴小七說了,早幹什麽去了,藥人已經有了啊!

誰?代王表示被人截胡很生氣。

就聽,房門吱呀一聲,譚中秀個大苦逼從屋子裏出來了,還哭喪著臉。

代王心說,好吧,我理解你。

裴小七才不會跟譚中秀客氣,吼了一聲道:“還不快進屋裏頭去,左手搭在右手的脈息上,把服藥後的脈息反應,仔仔細細地記下來。”

譚中秀剛剛叫了聲“師父”,忽地眼一黑,徑直栽倒在地。

代王也顧不上慶幸。飛快一竄就到了譚中秀那裏,一面將他扶起,一面虎視眈眈地瞪著裴小七,意思是:你還是他師父嗎?是師父就可以給徒弟亂吃藥嗎?

裴小七壓根兒就沒去看代王充滿譴責的小眼神,上前探了探他徒弟的脈息,毫不客氣地指揮代王:“將他抱到床上去。”

緊急關頭,不是思考其他的時候。代王從善如流。

裴小七又直接扔給了他一包藥,吩咐道:“去藥房,那兒有藥爐,用小火七碗水熬成一碗。”

代王真覺得自己再好的脾氣也維持不下去了,七碗水熬成一碗,還特麽的用小火,不得熬到明天早上去。

裴小七見他陰沈著臉站在原地不動,從袖子裏掏出個瓶子,扔在他懷裏,“吃吧,效果絕對立竿見影。嗯,不過,你得熬完藥再吃。”

想了想,又鄭重其事地交代:“不得假手他人,去吧。”

代王將才還以為裴小七在想法子耍自己,聽他如此認真的口氣。好吧,他本來就是個辦正事從不含糊的。再不耽擱,一轉身出門去了藥房,給裴小七當藥童去了。

代王整整熬了兩個時辰,將藥捧給裴小七之時,譚中秀還是沒有醒來,難免要多嘴問一句他的情況不是。

這就又開始比劃了起來。

裴小七一臉的嫌棄:“看不懂。”

代王:……

裴小七又道:“吃藥去。”

還沒等代王將藥丸倒出來,只聽他趕忙又加了一句:“回你自己院子吃去,那兒有人伺候。”

什麽意思?

代王一聽,憂心不已。

裴小七隨即表示,沒什麽大不了的,就是你一吃就明白的意思。

代王對他還是相信的,這就回了自己的院子,方才將藥丸吃下。

真的是不吃不知道,一吃就明白了。

MD,這是什麽藥啊,一咽下就覺口渴不已,一喝水就不停出汗,實在是要人命。

洗了八回澡,忍無可忍的代王一生氣,也不顧如今還能凍死人的天氣,直接跳進了人工湖裏。

震驚了整個武陵長公主府。

裴天舒因著想事情,才閉上眼睛沒一會兒,就聽東青焦急地在外頭喊了一句:“王爺,不好了,代王……他跳湖了。”

裴天舒一下子驚醒,坐在床上好半天緩不過勁來,嘟囔了一句:“真是,怎麽會想不開自盡呢?”

旁邊的楚氏嚇了個半死,一邊手忙腳亂地穿衣裳,一邊焦急道:“就是啊,好好的怎麽會想不開呢?”該不會是……白日夫君同女婿說了什麽吧?

楚氏還沒想好到底問不問她夫君呢,就聽她夫君又說了一句:“MD,要尋死也別臟了老子的地方啊!”

楚氏……驚愕地張大了嘴。

與此同時,裴金玉那裏也得了信。

裴金玉無動於衷地躺在被子裏,裴箏就急的在外頭打轉轉,還心說,該不會是自己那一腳將代王踹出了心病?

你想啊,就算他現在不是皇帝了,也是堂堂的一個王爺,被媳婦房裏的太監給打了,這事兒別說是王爺了,就是尋常人也咽不下這口氣啊。

裴箏小心翼翼地沖屋裏道:“長公主,咱們要不要去看看?”

裴金玉:“看什麽?”看他死了沒有?萬一要是沒死呢?她總不能當著那麽多人的面,再將他往水裏按一按。

再說了,他是誰啊?這才多大點兒事,就會尋死?開玩笑了吧!

管他是美男計啊還是苦肉計,洗洗睡吧啊!

是以,代王跳湖雖說震驚了很多人,但實際上趕到現場的就只有裴天舒,和裴小七了。

裴小七本也懶得去的,想想藥是自己給的,總得說明點兒什麽吧!

這一去,就碰見了立在岸邊的裴天舒,他下意識看了看飄的很遠的代王,這才嘿嘿一樂道:“沒事啊,排毒呢!”

裴天舒也笑了,就是笑的不怎麽歡,有點兒苦哈哈的意思。

本還想再瞞幾天的裴小七:“有個事還是跟你說一下吧,我好像已經配出來那藥了!”

“當真?”這果然是個大驚喜。

裴小七點點頭,又道:“嗯,中秀已經醒了,要是天亮他就能動的話,便算徹底成了。”

裴天舒:……他要是天亮動不了呢?到時候你給譚清當兒子去!

唉,反正是還沒睡天就亮了,恨不得將時間掰成八瓣還得省著用,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還得會分身術,這到底是得有多命苦!

裴天舒和裴小七一衡量輕重,這就撇下了還在湖裏飄的代王,直奔藥園,去看譚中秀去了。

代王自個兒又在湖裏飄了半個多時辰,爬上了岸,直奔藥園,嗯……氣勢洶洶地找裴小七算賬去了。

差不多的時間,譚中秀正哭著找他師父算賬。

“師父,你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麽藥啊?”

裴小七還沒說話,先遞給他一布巾,才道“擦擦。”這麽大小子了,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,實在太難看了。也不長腦子想想,老子要是心裏沒譜,會用你這唯一的傳人試藥嘛!

譚中秀接過來,胡亂抹了把眼睛,繼續控訴他師父:“我一直聽你的左手搭在右手的脈息上,就覺得脈息越跳越弱,最後竟像沒有了一樣,我趕緊跑出去找你……師父,你不知道,可嚇死我了,我還以為,還以為……師父,以後這種事情打死我也不幹了,我還沒娶媳婦呢!”

沒出息的小子。裴小七瞪了譚中秀一樣,囑咐他道:“下床多動動,今日哪裏也不許去,就待在藥園裏,一個時辰探一次脈息。”

這才轉臉同裴天舒相視一笑。

只聽到了這些的代王已經猜到了譚中秀吃的就是假死藥,一邊驚訝那裴小七居然用藥高超到了這種地步,一邊不動聲色抖了抖頭上的水,嗯……避開了裴天舒,故意抖落到了裴小七的頭上。

裴小七心說,得,又來一個算賬的。

看了他一眼道:“代王怎麽還不回去換衣裳?”

代王動了動嘴皮子說:“就去。”

居然已經發出了聲音,連他都驚訝了好嘛!

裴小七挑了挑眉,樣子很得意,還故意說了一句:“怎樣!是立竿見影吧!就是聽代王這聲音不似從前的爽利,再吃一粒保準恢覆原音。”

再吃一粒,再在湖裏游一個時辰嘛?“不,先就這樣吧!”代王正兒八經地朝著裴小七鞠躬行禮,這是發自心底的感謝。

要知道在裴金玉的面前,有話說不出的感覺,真的是恨不得把心掏出來。

現在嗓子好了,眼瞅著就要開課,又有了整日相處的時機,還愁沒有時刻表白的機會嘛!

代王氣沖沖的來,笑呵呵的走。

裴天舒也顧不上實踐那個見一次就好好教訓他一次的偉大決定,只一心想著自己的煩惱。

就是得想辦法給百姓制造一個信仰,就像他前世時,那個某朝的大老板,梳著中分的小胖子,年紀不大,繼承祖業,長的還醜,可他統治下的百姓一見到他還會激動的痛哭一場。

實在是有夠令人費解的。

如今想想,他的形象已經被塑造成了百姓心中的信仰。

這和皇帝是天子的論調基本相同,但裴天舒並不想走什麽天意、什麽佛旨的路線。那就和稠方差不多了,他要的是真正的得民心者得天下。

是以,他需要的不是神跡,而是一個契機。

還需要一個適合坐在皇帝位子上的人選。

他起初想,整死了皇帝托太子上。

可太子那個笨蛋,發表了韋文浩不該打妻的言論,等於間接支持高如意。

那高禦史還有高若凡的老底,他至今好沒有摸清。就是因為太幹凈了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,才是真正的可疑。

還有太子妃至今沒有子嗣,也是個大事。

若以七出之過,廢了太子妃,打擊了肖宰相,又可能剛好如了高禦史的意。

委實是個不好抉擇的事情。

再者,太子的性格也很是問題。

他就像還沒登基前的皇帝,除了婦人之仁,就沒什麽特別突出的能力。

而趙王,雖說不止有野心,也算是個懂得經營的。可和他爹太像,聰明的不夠穩定,有時候聰明,有時候糊塗。關鍵還是大事上糊塗,小事上聰明。

還總愛算計別人,和他爹一樣的小心眼。托他上位,說不定過不久又是眼前這個互相猜忌的情形。

要麽扶持他們家的傻女婿?

這更是個大問題,首先得問問他女兒。是願意做一國之母,母儀天下,然後時刻擔心著有其他的女人會分享她的男人。還是想要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。

別說什麽,只要代王能管得住他的第三條腿。

就算他能管的住一年,他能管的住十年,可一輩子並不是十年就能過完的。

同作為男人,裴天舒很了解身為男人的劣根性。尤其是身處高位的男人,誰也不能擔保坐上那個位子,長長久久的不受外界幹擾,不受引誘,一直保持著初心。

像林峻游,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曉,自己有一天會變成這個樣子。

怕就怕他們家的傻女婿一旦當了皇帝,欺負他女兒可怎麽整,總不能再搞一次政變,推翻他。

所以說,皇帝好殺,關鍵是選誰繼承皇位難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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